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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WQ不是BE真的太好了！！！！！抱住！！辛苦你了！！没想到收到这么长的换粮！！好幸福~

亚速—氪星男孩今年十岁:

cp:CDC无差，Superbat有

分级：PG-13

概述：继任超人身份的佐德之子来到另一个宇宙寻找失踪的蝙蝠侠达米安·韦恩，却意外地发现在这个世界里并没有他的存在，而克拉克和露易丝也有属于他们的孩子——乔纳森·肯特。

PS：和塔塔太太的换粮！感觉还是中文名好一点所以有改动——完整版加HE线！！【喜极而泣】感谢小主人的帮忙qwq，这篇可能是我写的最长的一篇CD文了，光是手稿就攒了半本本子【薄的xxxxxx】但总算是写完了！兜兜转转他们总算【在一起】惹！亚速也感觉很幸福啊果然还是糖吃的开心(இωஇ )

BGM：Faded——Alan Walker

1.

  当乔纳森把手伸向台灯时，他忽然听见有人敲了敲他房间的窗户。

  “谁在那？”他被吓了一跳，但是想到之前几次克拉克不走正门却偏偏从他房间窗户那钻进来只为不吵醒已经入睡的玛莎的经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试探性地问：“爸爸？”

  窗外安静了几秒，然后传来干脆利落的回答：“不是克拉克，但也是个肯特，所以可以把窗户打开让我进来吗？”

  咦？

  乔彻底糊涂了。最后身为孩童的巨大好奇心战胜了对陌生来客的戒备，于是窗户开了，房间里有了两个穿戴“S”标志衣服的人，乔突然庆幸自己忘记换睡衣，天啊这太有意思了！“超，超人…?”对方显然也有些吃惊，目光在他的脸和衣服上来回巡梭，但是他很快就镇定下来打破两人之间大眼瞪小眼的尴尬。

  “额…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克里斯·肯特，第二代超人。”

2.

  作为父亲，克拉克是乔纳森最为仰慕的对象，所以对于能继任他超人身份的人，乔没法不表现得激动异常——“所以你真的是超人！！”“嘘嘘嘘，孩子，你的声音太大了。”

  克里斯连忙比出噤声的手势，偏头听了听挑起眉。“他们让你一个人呆在家里？”“我妈说有急事要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至于我爸……”“嘘，不用说，让我猜猜……瞭望塔例行值班？今晚他的搭档是神奇女侠？”“Wow！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以为只有我知道这个秘密！”乔蔫了下去，而克里斯无奈的扶额，“放心吧，我相信绝大部分人只会觉得肯特记者正在享受他来之不易的假期。”

  这个看上去大约二十岁出头，黑发蓝眼，身上的超人制服蓝色多于红色的氪星人有着非常温和的笑容。

  “我是克拉克·肯特——也就是你父亲的养子，两年前正式接手他的称号和工作，没错，忙忙碌碌而又充满危险的超级英雄的工作。”克里斯伸手按下衣领一侧的按钮。“黑发”和“蓝眼”的全息伪装就此撤下，露出他原本的棕发棕瞳。“还有就是得维持超人在人们心目中一贯的形象，那真的很麻烦。”

“酷！”乔盘腿坐在地板上，调皮地凑过去试图摸摸克里斯胸前的标志，在接收到对方无奈的目光后他突然感到自己的后衣领被轻轻拽住，温柔地将他和克里斯的距离拉开。“TTK！！”“如果你乖乖坐好，孩子，我就会告诉你更多。”

  乔立马就端正坐好小腰板挺得笔直，“可我从来没听说过你，我爸我妈也从来没有提到过除了我以外他们还有其他的孩子，包括收养的。”

  克里斯脸上的浅笑慢慢黯淡了，但他伪装得很好，没让乔纳森察觉出他哪怕一丢丢的沮丧。“是这样啊………看来我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个事实。也许是因为我们处于两个不同的宇宙，正如你这里的克拉克·肯特没有收养佐德将军的孩子，在我的那个世界里，乔纳森·肯特这个名字只属于超人的养父。”

  “……什么？？！”乔惊讶的差点起飞。

  “等等，刚刚你说你是超人的继任者，是他的养子……那超人的儿子呢？”

  克里斯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似乎在很艰难的组织语言：“我们那的超人没有儿子，因为……他和蝙蝠侠在一起了。”

  他稍微回忆了一下几年前克拉克当众向布鲁斯求婚的那个场景，哦，虽然说没有当着所有人的面，但是在韦恩宅里求婚和在瞭望塔里求婚可要危险多了——而正直伟岸的联盟主席机智的选择了后者，多半是觉得扛不住老管家犀利的审视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当他们得知这一消息后布鲁斯都已经答应这个氪星人好几个小时了。

  嫁，啊呸，娶了别人的老爹泼出去的水，罗宾们一脸懵逼完自己多了个外星家长后剩下的反应一致是集所有人之力收集氪石磨氪石刀霍霍向无辜的氪星人。

  他还不如来韦恩宅求婚呢，好歹也让他们有机会说反对啊。

  总之当时不明真相的克里斯感觉很开心。

  咳，扯远了。

  那么现在乔是什么情况呢。

  …………囧

  乔纳森，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来找回自己的舌头。“哦…好吧，好吧…我还真没想到，毕竟我明天就要去见蝙蝠侠和他的儿子了…好吧我会尽力说服自己那是平行宇宙那是平行宇宙那是平行宇宙。”“去见蝙蝠侠和他的…儿子吗？”“嗯嗯，我爸觉得我们应该见面了。哦，达米安，他叫达米安，你认识他吗？”

  棕发青年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被厚重的失落所替代，达米安这个名字就像一个开关，打开了这个氪星人心里最近乎人类最脆弱的一部分，“当然，我当然认识他……”他看着乔纳森，看着他那双完全承袭他父亲，克拉克·肯特，凯尔·艾尔的蓝眼睛，氪星与地球的天空的颜色在那里重合，蓝得干净而纯粹。

  “在我那个世界里的达米安已经是蝙蝠侠了，像我一样接手了父辈的工作……可是他失踪了，在一次任务中，我用了孤独堡垒里的科技搜寻他制服上的信号，发现他似乎是进入了你们的平行宇宙……他是一个很固执的人，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不接受他人的帮助。但他很强，强到超出你的想象。”

  克里斯的声音低沉，嘴角勾起很平静的弧度。乔内心激动地听着，眼里闪烁着名为“好奇心”的光芒，那可是他未来的搭档啊，谁不希望自己有个又强又酷的搭档呢？“那听上去可真有够酷的！他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我不知道你这里的达米安厉不厉害啦。”克里斯笑笑，向后倚上床沿。“但他们毕竟是同一个人，所以我想明天和你见面的那个孩子……也会是一个非常棒的搭档吧。”“哈，希望你说的都能成真。Hum…你说你在找你那里的达米安，有结果了吗？”

  “……没有。”克里斯回答道，阴翳顺着参错的发丝遮住他的表情，直觉告诉乔这个氪星人在悲伤，“我在这里呆了将近一个星期，却一点头绪也没有，他的信号很不稳定，一直在跳转，情况再糟糕点就会消失上好几个小时……我很想他，但是我找不到他。”

  “哦……我很抱歉听到这个。”乔飘起来拍拍他来自异世界的兄弟。“你会找到他的，唔…在那之前，你能向我讲讲你和你的达米安的故事吗？拜托我真的很想听。”

  “哦，他可不是‘我的’达米安，小家伙，总有一天你会知道随便省略语句成份的后果的。”克里斯再次用TTK把漂浮在他上方意图用手揉乱他头发的半氪星小孩给拎开。

  “第一次见面那年我还很小——没错就像你那么大，那个时候我被困在生父在地球上的基地里，好不容易抓住时机准备逃出去，然后他就出现了，从四五米高的集装箱上一跃而下，正好砸中了运气不佳的我。”

  “好！”乔特别带劲地鼓掌。“一场由翻墙引发的腥风血雨。”

  “噗——”克里斯又好气又好笑的把男孩丢到床上。“总之后来他救了我，我们就那么认识了。”“……总觉得中间少了些什么。”“那是个很复杂的故事，等以后有机会再讲给你听吧。”他把看上去很不满意的乔塞进被窝。“刚认识他的时候觉得他是个很难相处的人，但慢慢过一阵子就好了，嗯……在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通常他是那个发号施令的人，但是只要牵扯到团队合作，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你不会想听我们俩刚成年后的那段磨合期里发生了什么，那才叫真正的腥风血雨。”

  “好吧。不是很懂你们大人。”“哈，但是你别看达米安平日凶巴巴的，事实上他对小动物都比对我有耐心。”克里斯倚着床头柜站在那，乔才发现他是有多高：起码有一米九吧，说不定克里斯要比他老爸还要高。乔顿时就肃然起敬了。

  “很久以前达米安养了一只小黑猫，好吧他还养过其他的多到数不清的动物，但我知道他最喜欢的就是那只猫，绿眼睛，一身黑…wow那还挺像他的。”

  “可我爸说蝙蝠侠的眼睛是蓝色的。”“不要在意细节啦绿眼睛也很迷人啊。”

  乔感到有些疑惑的扬扬眉毛，而克里斯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的话里有哪里不对。

  “小东西一见到我就喜欢跳到我头上窝着，天气越冷就越不肯挪下去，达米安对此很不满但也没什么好说的，后来就纵容阿尔弗雷德整天呆在我头上了。”“原来它叫阿尔弗雷德，这个名字可真奇怪。”

  克里斯没忍住笑出了声，“如果你的搭档达米安也养了一只黑猫，可记得千万不要说漏嘴了——我想我还没准备好去面对这个世界的超人和蝙蝠侠，所以我们今晚的会面是个秘密，明白了吗？”“哦……好吧。”“好的。我说到哪了？哦，关于宠物。总之不要期望他在这个问题上做出任何的让步，除非你能说服他——通常情况下那是不可能的。”

  青年为男孩盖上被子，花了一些时间环顾他的房间。“Hum…他也不大爱喝咖啡，拒绝除小甜饼之外的一切甜食，还有一个例外是黑巧克力。啊哈，这也算近几年来攒下的一个小秘密吧，在我们成年后大家都找到了归宿渐渐离开，没有了能相互嘲讽掐架的人达米安也不再那么锋芒毕露。当有一天晚上我看到他站在落地窗前，像他父亲一样凝望夜色中的哥谭的时候，我就知道那个曾经穿着罗宾制服武士刀不离身的坏脾气男孩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在底线和规则边缘游走的大个蝙蝠。”

  克里斯的眼神里包含了太多乔无法理解的东西，是悲伤吗？可棕发青年的神情是那么平静，他在回忆中微笑，无比想念那个由他陪伴着从少年走到青年的达米安·韦恩。

“你无法想象一个佐德要成为凯尔·艾尔的继任者需要经历多少磨难，乔。”

  而现在他却把他弄丢了。

“达米安是那个自始至终都站在我身边的人。”

“我要找到他。我不能失去他。”

3.

  “乔，睡觉前先喝杯热牛奶怎么样？”露易丝推门而入，带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那听起来棒极了，妈妈。”乔随手把童话书扔到枕头边上，接过热牛奶小口啜饮着，而他的思绪仍停留在5分钟以前克里斯与他告别的场景里。

  “我还有一个问题，克里斯。”黑发男孩犹犹豫豫地叫住推开窗户准备离开的年轻超人，后者停顿了一下，转过身来平静且有耐心地望着他。

“你和达米安…是一对吗？我是指，就像我爸爸妈妈那样？”

  克里斯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下一秒，他就消失在堪萨斯无边的夜色中。

  

4.

  达米安·韦恩在一片黑暗中醒来，感觉周围的温度似乎下降了许多。

  “拉奥！你总算醒了。”他隐约听到一个人的声音，一个小孩子稚嫩的童声。然后一只小手摸上了他的额头。“还好体温还算正常，嘿，大家伙，你感觉怎么样了？”

  达米安花了比他预想中更多的时间恢复了夜视能力，然后他看见一个棕色的小脑袋正抵在他胸前蹭啊蹭。“……克里斯？”

  什么情况？这里是哪？还有他怎么说也得算上身形高大的搭档怎么变成了小小一只？

如果不是胸前的温度太过真实，达米安可能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充满幼稚色彩的梦。

  “克里斯？克里斯是谁？”明明自己就是克里斯却不知道克里斯是谁的棕发男孩悠悠地飘起来，过长的黑袍垂下与达米安的黑色风衣交叠，几乎融成一体“Hum………初次见面，你好，我是洛尔·佐德。”

  年轻的蝙蝠侠在头盔下挑起眉。哈？别以为用氪星名介绍自己我就不知道你是克里斯托弗·肯特了，觉得换个名字我就不认识你了吗真是有趣……

  “哈？平行宇宙还是时间穿越……”达米安爬起来，揉揉太阳穴，他问这个充其量只是自言自语而已，没指望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的男孩能给他答案。“平行宇宙，我猜。”洛尔及时扶了他一把。“你不是这个世界的达米安·韦恩。虽然你们的DNA特征一样。”

  “你认识我…这个世界的达米安？”

  这听上去有点意思了。“准确来说是我知道他，但他不知道我。”洛尔飘起升高到与他在同一水平线上，把手背在身后。“欢迎来到关押氪星罪犯的监狱——幻影地带。遗憾的是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我发现你的时候你就躺在那儿，浑身冷冰冰的，如果不是还有心跳的话我可能会以为你已经死了。”

  四周是一片由深蓝与漆黑组成的虚空，但达米安能感觉到他的脚下似乎有一层地面。

  为什么那些半吊子罪犯总喜欢打时空机器的主意？

  前来阻止阴谋却不幸变成受害者的年轻蝙蝠侠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打个坐。眼前的男孩和记忆里那个怯弱的小身影有些不同，“看上去你知道我啊。”洛尔颇为惊喜的绕着他转了一圈。“快跟我说说你们那的洛尔·佐德——如果你们那有这个人的话——怎么样了？他是不是已经从这个鬼地方里出来了？”

  “好吧………是的。”达米安停顿了几秒。似乎在考虑要向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孩透露多少以及，斟酌用词。

  “他逃出来了，并且被超人收养，继任成为二代超人。”

  洛尔的嘴巴张成了“Ｏ”型，显然是被他的话给惊到了。

  “拉奥……那，那是真的吗？”男孩缓缓落到地面上，惊讶之余却有些沮丧。“你看上去并不高兴。”“没……事实上，当你知道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几乎实现了所有你在这个世界渴望却又无能为力的愿望时……好吧，我只有一点点失落。”

  果然还是那个把情绪写在脸上却总是不坦诚明说的性格。

  所以说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先忘掉那个理想主义的家伙，洛尔。”达米安蹲下身伸手按住男孩的肩，

  “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世界的达米安的？”

5.

  这个洛尔·佐德的世界，比达米安预测的还要奇怪。

  男孩点点头，抬手开启了一扇传送门。达米安一言不发的跟着他走进去，然后扑面而来的却是一个真实的人间。

  “我的父母把刚出生的我当作实验对象，想通过我打开幻影地带与现实世界的桥梁，然而实验失败了，我能开启的空间变成了你现在看到的样子……老实说，我对自己也很失望。”他们凭空来到了一条街旁，时值早晨，人并不多。

  达米安感觉有些异样，眼角的景致仿佛隔了一层无形透明的屏障。他试着去触碰一个迎面向他走来的路人，路人径直穿过了他，毫无反应的继续向前走去。

  “像个幽灵一样，对吧。”洛尔无所谓的摊摊手，晃到马路中央，任一辆缓缓行驶的汽车将他的身影吞没，释放，最后扬长而去。

   洛尔转头盯着那辆车看了很久，就像在看他匆匆离去的童年。

  “他们严格的训练我，在我精疲力竭后把我丢出飞船，让我自己找路回来，他们知道我会因无法忍受的孤独感而回来找他们……我不想那样，就经常躲在这个四维空间里，尽管没人能感知到我的存在，但总比和他们呆在一起要好。”

   洛尔飞回达米安身边，学着他的样子双手插兜。“我知道我父亲的死敌凯尔·艾尔是大都会的一个小记者，也知道哥谭守护者蝙蝠侠的另一个名字是布鲁斯·韦恩。你说……另一个世界的我是超人的养子，对吗？啊，很久之前，我曾憧憬过我能成为他的孩子，他是那样的一个好人，我想他不会在乎我姓佐德还是艾尔，并且像一个真正的父亲一样爱我。但是在乔纳森出生以后，我没法再……所以我回去了幻影地带。”

  “……乔纳森？”“克拉克·肯特和露易丝·莱恩的亲生儿子。”洛尔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又保持了沉默。

  超人和那个女记者有孩子了？

  达米安皱起眉，回想起当年那个氪星佬追他老爹时没少受他们的折磨。蝙蝠的孩子们可不会轻易让别人（特别还是个具有一定危险性搞不好还有生殖隔离的外星人）抢走他们的大家长，格雷森和德雷克可能还好说，但陶德【为什么会是陶德？好吧他也不知道】和他就是明摆着不放过任何一个整超人的机会，尽管他们所谓的阻挠在那个氪星人眼里基本上只能算孩子们的小打小闹根本就不算什么……反正聊胜于无，他们闲着也是闲着，不是吗？受到牵连的康纳和克里斯真是有苦说不出，但是现在……

  超人和那个女记者有孩子了？

  “过了一段时间后我再次逃出飞船，在哥谭，在这里，我遇见了蝙蝠侠的小助手罗宾，和前几任罗宾不同，他是布鲁斯·韦恩的亲生儿子……”

  自己终于出场了。达米安轻哼一声，但愿这个世界的他没有被硬塞什么奇怪的设定。

  “他很强……而且我觉得，他和我很像……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所以我跟着他走，不用担心被发现……事实上我倒是希望他能发现我……达米安。”

  洛尔忽然喊了他的名字。“超人和蝙蝠侠是World's Finest，那你那个世界继任了超人身份的洛尔·佐德，是你的搭档吗？”

  他们杵在一个公交车站牌旁，都穿得黑漆漆的，活像一对正在等车的父子，但要是真算起来，氪星男孩的年龄估计能超出他好几千倍。

“World's Finest并不是一个能被随意使用的称号，它意味着很多，而一直以来我习惯并且更加愿意单独行动。”达米安抿唇，一个年轻母亲推着婴儿车从他们面前走过，“有人认为我们是World's Finest，就各方面来看他的确是最适合做我搭档的家伙，但那并不是因为他是个氪星人是超人的养子，而是因为他知道怎么去和一个根本不愿意和别人合作的人合作，不幸的是，那个人就是我。”

  穿风衣的蝙蝠侠把手从口袋里挪出来，动作有些生硬的覆上男孩棕色的小脑袋，一点也不温柔的揉揉，“他们想把你培养成毁灭世界的武器，对吗？”洛尔瑟缩了一下，为那些宛如噩梦般的经历而战栗。“但他很久之前就原谅了他们，因为就算失去了超能力，超人也能凭他的格斗技巧撑撑场面，啊，见鬼的学习能力。”

  漫不经心的陈述意外的让洛尔的心平复下来，他低下头，默默地靠过去扯住对方的衣角，就像一只独自飞行了太久的鸟儿，终于找到栖息的归宿。

  直到一个他们都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出现在街道一边的甜品店前。

  在看到那人后洛尔睁大双眼，紧紧攥住达米安的风衣，而年轻的蝙蝠侠将眉皱得更紧，内心有些微妙。

  23岁的达米安·韦恩看着站在不远处的13岁的达米安·韦恩，10年的光阴仿佛一刻消散。

  黑发男孩出于他们意料的在陈列精致甜品的橱窗前停下了脚步，达米安注意到窗后里的店员停下了手里的活，似乎对突然出现的蝙蝠侠之子感到意外。

  随后那名店员推开店门走出来，手里多了一个袋子，他走向黑发男孩，把纸袋递出，他们开始交谈。男人很高，蹲下身的时候阳光清清浅浅的在棕发上铺开，温暖和煦。他们说了什么，达米安一句也没听见……等到他回过神后他们已经分开，男孩拎着那一个袋子慢慢前行，而男人只是站在原地，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

  “你也经常像那个棕发的家伙那样，一声不吭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吗？”达米安突然问道。

  “啊，是啊……”洛尔有些茫然地嗫嚅着。

  “一如既往……”

 

6.

如果格雷森在的话，他一定会说他现在看起来像极了一个游手好闲之徒。

达米安想。鉴于他3分钟前刚从自家老爹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准备以放那两个肯特鸽子的行动来表达他对这次会面的不满和不屑，尽管他觉得回去之后蝙蝠侠大家长十有八九会和他来一场和谐，亲切的谈话，但是谁在乎呢？他的时间不应该被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哈，老实说他对氪星人或者半氪星人没有半点兴趣：不仅碍事，还充满隐患，无时无刻不威胁着人类的安全……

达米安一脚踢开路上的石子，气压低得让与他擦肩而过的路人都感到一阵迷之恐慌。

说真的，他还挺想要某种神奇的绿色小石头作为他今年的圣诞节礼物。但是谁会送他那个呢？父亲自然是不会把氪石交给他明显对于氪星人并不友好的儿子。格雷森和陶德基本上不能指望，而德雷克……

达米安停下脚步，偏头看向身旁橱窗里摆放的罐装咖啡，皱眉。

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红罗宾曾经提到过他曾梦到过一个人，一个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的人，他要去找那个人，而且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不幸的是红罗宾没打算透露给他太多，于是这成了一个迷题。

……不过现在这个问题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因为提姆·德雷克已经离开了。

达米安将视线移到一旁花花绿绿的甜点上，只看一眼就觉得有些反胃，抬头却对上了一双错愕的棕眼睛——青年正将一块烤好的芝士面包切分成块，此刻明晃晃的钝刀正悬在半空，昭示着他的持有者因太过惊讶而忘了继续手上的动作。

………什么？那个人为什么像傻x一样盯着他？

不要想多了，没有似曾相识或一见如故的老桥段，达米安多看了那青年两眼只是因为对方脸上的蠢表情突然就变得可怜兮兮的。

经过长达几十秒微妙的大眼瞪小眼之后青年慌忙低头四处张望，匆匆从架子上抓下一个纸袋，围裙也没脱就往门口那走去。

哦？达米安挑起一边的眉，静看身高将近一米九的棕发青年推开房门，然后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向他递出手中的纸袋。“嘿，帅气的男孩，恭喜你成为第一个光临本店的孩子，这个是送给你的小礼物。”

青年给人的第一印象温和而友善，不过蝙蝠侠之子可不吃这套，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陌生人，确定了他从来没见过他的事实，然后挑眉。“事实上我都没踏进这个店，先生，可见你对‘光临’的定义有问题，而且遗憾的是我并不爱吃甜食。”“但我总不能装作没看见你吧……还是说你难道对咖啡感兴趣了？等等……小孩子可不能喝咖啡。”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语气的过于熟络，青年噤住声。

“看到我你好像很惊讶，先生，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吗？”

也许这是个阴谋。达米安饶有兴趣地静待对方的回答。

“Wow，是吗?好吧……”青年摆出投降的手势，“你让我想起了我………走失的弟弟，是的，我一直在找他，但是一直都没有结果……”青年露出苦涩的笑，手搭在大腿上试图用手指抚平围裙上的褶皱，“所以你没被吓到吧，哈，也许我有些一惊一乍，请别介意。”

“很遗憾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哦，先别小看遗憾，Da——Dude，我会找到他的，无论用什么办法……所以拿着吧，男孩，我应该感谢你，因为看到你我就觉得好像离他更近了一些……”

黑发男孩不置可否地抱起双臂，似乎并不准备相信青年的话，但在最后的犹豫过后他伸手接过了纸袋。“所以，这是他喜欢吃的东西？”

青年嘴角勾起的弧度变得愈发柔软，

“嗯。”

“好吧，那么祝你早日找到他。”袋子里的东西并不重，而轻型炸弹也不是不可能被藏在这看似无害的米色纸袋里，谁知道呢，总之达米安就这么拿着它们大摇大摆地走了。

“再见。”青年如叹息一般的道别。比起道别，更像是一句无望的挽留。

走到十字路口处等待绿灯的间隙他回头再度确认一遍那家店的店名，却发现棕发青年依然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

陌生的脸庞，陌生的嗓音，陌生的话语……但唯有这种被默默注视的感觉是熟悉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7.

“带我去佐德的飞船上，我们不可能永远呆在这里。”

“……你是说，我们能从这里出去？！”

他们重新回到充斥黑与蓝的空间，在听到年轻蝙蝠侠如此宣布后洛尔难以置信的飞到他眼前，棕眼睛里熠熠生辉。

“没错，而且你应该有个人类名字。”达米安放慢了脚步，这鬼地方的温度是不是又下降了，冷得让他开始头疼。“克里斯托弗·肯特。我会叫你克里斯，顺带一提，如果你不想姓肯特的话，你可以跟我姓。”

洛尔愣在了半空中。

“Wow……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有个人类名字了！”原本苍白的小脸上浮现出激动的微红，而且氪星男孩很快就明白了。

“我，我真的可以像那个世界的我那样吗？”

“你可以对自己有点信心，或者对我有点信心。”

然而，话音刚落强烈的眩晕感毫无征兆地袭来，达米安清楚他还没到患头痛的年纪，但是此刻的晕厥却和积压已久的疲惫一拍即合，一同折磨着他的神经。

怎么回事……

忍耐间他被人轻轻抱住，男孩伸出胳膊圈住他的脖子，小脸钻进竖起的风衣领蹭着年轻蝙蝠侠因胡茬而粗糙的下巴。

“谢谢你……达米安……尽管在这个世界里，我们从未相遇过……”

男孩话语中的颤抖和哽咽刺痛了他，一如回到很久以前克里斯和他躲在佐德临时基地的通风管道里，氪星男孩也是像这样拥抱他，然后说达米安我不能和你一起去能源室了我必须去面对我的父亲，谢谢你陪我走到这里，保重。末了塞给他一个装有一枚氪戒的盒子后转身撞开铁制通风盖，放倒迎面走来的两个巡逻人员后一路冲破阻碍去迎接他黎明到来前的宿命。

而现在他们似乎互换了角色。达米安意识到他很有可能会是那个先离开的人，随着某种未知力量对他意志力的侵蚀越来越严重。

不……我不能，不能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他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

“在那之前，我想我需要休息一会，别担心，我只是有点累……”

因一场“科学事故”跑到另一个平行宇宙的幻影地带里已经够悲催了，还偏偏附带一个什么见鬼的副作用，达米安发誓如果这次能活着回去的话，他说什么也要把那帮罪犯的老巢一个接一个端了，谁都别拦着他。

在陷入昏迷倒下前他听见洛尔变了调的惊呼：“达米安你怎么了………达米安,达米安！”

……抱歉，也许这次，我要让你们失望了……

可恶啊……

8.

“迟到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达米安。”“我只是在向您学习而已，父亲。”

布鲁斯·韦恩很严肃地思索了一下他什么时候带的这个头……算了，他今天不想和他儿子做过多的争辩，随他去吧，他能来就是个奇迹了。

哥谭的花花公子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把头埋进报纸里漫不经心地扫几眼。“昨天晚上没睡好吗Ｂ？”

对面的高大男人戴着一副老土的眼镜，再加上毫无特点可言的天蓝衬衫，整个人完完全全就是群众演员的标配。

除了那双蓝的不像地球人的眼睛。

达米安一屁股坐进塑料扶手椅里抱臂完全不想和对面的氪星人——一大一小两个——打招呼。

什么？刚才还说要做个有礼貌的好孩子从博得潘尼沃斯的赞许（和小甜饼）呢？

去他的礼节，他才不要和讨厌的外星人打招呼。

“像你这样的已婚人士是没法理解我的夜生活的。”

没错，没有超人，没有蝙蝠侠，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家庭会面。“那好吧，特立独行的未婚人士。”克拉克把那当成一句调侃，很配合地报以微笑。而乔纳森，终于从他用来装模作样的报纸后面探出头，有些不确定的眨眨眼。

9.

“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喜欢我……”“我不喜欢任何人，除了我的父母外。”

乔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眼睛却一直盯着达米安手里的纸袋。“倒是你，怎么蔫得像条狗一样，是‘光合作用’没进行够吗？”“我又不是植物……”半氪星血统的男孩嘟嘟囔囔的回应。

“再说小氪可有活力了，我只是感觉有些……困惑。”

克里斯去哪了呢？他找到他的达米……他的蝙蝠侠了吗？乔想也许他应该把这告诉他爸爸，好让他来帮帮忙，可那个世界来的超人却又让他保密……

哦，他感觉他快要被这个小秘密给憋死了！

等到服务生把他点的草莓奶昔端上来他才感觉好了些。向那个红发绿眼睛的青年微笑致谢后，乔拿起吸管搅动几下奶昔。

“Humm……我能问一下那个袋子里装了些什么吗？”Wow，他是不是闻到了甜食的味道？不过乔不敢下定论，毕竟他的超级眼睛和超级鼻子时灵时不灵的。

“你可以尝尝，我认为它或许更适合像你这样的小孩子。”达米安把小孩子这个词咬得很重，顺手把纸袋扔到对方面前。目光越过他像是在和谁对视，哦，奇怪的家伙。“谢谢？”希望不是什么恶作剧。乔打开纸袋，看到一板色泽浓郁的巧克力正静静躺在里面，苦香蔚然。

   ……黑巧克力？

   “你喜欢吃巧克力？”“当然不。”蝙蝠侠之子故作深沉的用手指叩击桌面，一副不耐烦的高冷姿态。乔盯着那块巧克力，仿佛想用他尚未掌握得当的热视线在上面烧两个洞。

“………好吧，既然你不喜欢吃，又干嘛要买呢？”“那是一个蠢得像头熊的甜品店店员送的，他说我像他走失的弟弟。”语气似乎是并未放在心上，达米安偏头瞥一眼坐在另一桌谈事的大人们。“可我并不是棕眼睛。有趣。”

  

  乔纳森盯着他看了很久。

  “哈，那可真是奇怪啊。奇怪的有趣……”

他掰了一小块巧克力丢进嘴里，尝到的只有苦涩。

10.

    洛尔把手搭在男人的颈侧，脉搏还在。

  在幻影地带被大大削弱超级听力无法让他对达米安·韦恩当下的身体状况有个大致了解的情况下，他只能慌张的把耳朵贴上对方的胸膛，本应强有力的心跳声现在听来却是那样的虚弱，就像是在风中摇曳的烛火，一掐即断。

   “不……”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上一秒达米安还好端端的在那安慰他，结果下一秒男人就陷入了昏迷，任凭他如何呼喊都没有反应。

   难道是因为年轻蝙蝠侠的人类之躯无法抗过氪星监狱里的低温和无形压迫吗？

   “不…”他几乎是惊慌失措地抖下身上的无袖长袍盖在对方身上，试图为他挽回一些体温，他降下去，像刚开始那样趴在他胸前试图为他取暖。

   是达米安让他感知到何为温暖，而现在黑发绿眸的韦恩血脉却将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在永恒的虚无里长眠……“不，没有用……”洛尔撑起身，想要把达米安拉起来带他去飞船上，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他不能。

    佐德，还有那帮氪星罪犯，达米安不会得到救治，反而被推上解剖台的可能更大些。 

  他该怎么办？

   谁来救救他们？ 

谁来救救达米安？

11.   

“克里斯……你决定要走了吗？”上了年纪却精神矍炼的老店主一边拉下卷帘门，一边问着站在他身旁的年轻人。“嗯，是的，我决定再去别的地方找找看，感谢您那么多天来对我的照顾。”克里斯抬头望向黄昏时分的天边，暮色在他眼里一览无余，但是再灿烈如虹的晚霞也无法在他眼里添上活力与热情，原本鲜活的金棕色黯淡了许多被孤独沉淀久了，便再也不见生气。

   “我相信你会找到他的，孩子。”老人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给予他语言与肢体上的鼓励。“我能看得出来你很关心他，尽管你一直觉得你们只是搭档关系，但有多少人能为他的搭档做到这种地步？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我都还没告诉他其实他挑睡衣的品味简直是一场灾难，而我也从来没介意过他总是把阿尔弗雷德塞进我的帽子里。事出必有因，不是吗？

   克里斯缓缓降落在山坡上，红色风衣在晚风中猎猎作响。

   你到底在哪里，达米安……

   怒吼的风如同堕入地狱的灵魂在哀鸣恸哭。

  

  棕发青年在逐渐黯淡的天幕下张开手臂，像是准备要拥抱他等待已久的恋人。 

  这个世界没有我的位置。 

  我已迷失…… 

  但你永远值得我堵上一切去抗争，去做出改变。

   不惜一切代价。

   克里斯闭上双眼，集中全部精力拓展他的感知领域。最后，他解除了很久以前扎坦娜在他身上设下的能量封印。

  12.

  露易丝·莱恩把车停在街边，来接他的丈夫和儿子去吃午餐。 趁着蓝大个和小屁孩都离开座位的当儿，达米安双手插兜踱到自家还在看报的老爹身边。“您终于认为他们是一个人了吗？鉴于您今天的表现很‘怀旧’。”“什么？不不不。”布鲁斯把报纸搭在腿上，眼神飘向不远处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我从来都分得清他们达米安，这一点无需质疑。”他伸手从大衣内侧摸出钱包，取出一张纸币压在咖啡杯下面。“我只是想起曾经，每一次我们喝咖啡的时候，那家伙总是会抢着买单，啊，那架势就好像在说:‘哦，布鲁斯，虽然我是个穷人，但好歹一杯咖啡还是请得起的。’仿佛一切都发生在昨天，不是吗？” 达米安相当不屑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哥谭首富什么时候爱对这种小事计较了。”“所以我能分清他们，我的记忆总是不肯出错，他和我相处的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

   布鲁斯无视掉自家儿子一脸嫌弃的表情把钱包塞回大衣里，起身。“如果我是您，父亲。我可不会把他的照片放在皮夹子里，那样很容易引起误会。”“哈，别担心。” 哥谭守护者轻拍男孩的肩膀，与他擦肩而过。 “皮夹外层含铅。以及我知道他已经回不来了，达米安。”

   男人走向那有说有笑的一家三口，张开双臂给了露易丝·莱恩——克拉克·肯特，也就是超人的此生挚爱一个拥抱，然后礼节性地亲吻了她的手背。微笑和谈吐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达米安，假装自己一点也不想要拆掉这一整条街来发泄自己内心的无名怒火，好的，他能控制好自己，他可以的，他可以的……“达米安，别傻站在那了。”布鲁斯对他喊道，看向他的目光没有一丝波澜，却比以往潜藏了更多的东西。“和肯特一家一起吃个午饭怎么样。”

   他突然有种整个世界都在欺骗他的感觉。

“听上去还不错。”

   挂上一个无所谓的笑容，达米安决定以相同的方式回敬这个世界。

   等着吧。我会把一切都查清楚的，一切……

13.

  “你感觉好些了吗达米安，我带你进入了我父亲飞船所在的领域，也许会让你感觉好受一些。别担心，我们不会被发现的。”

  年轻蝙蝠侠刚刚转醒就听到洛尔在低语，他艰难的眨眨眼，试图转动正靠在对方膝盖上的脑袋。却发现全身的关节就像上了锁似的，根本无法动弹——哪怕是喊声对方的名字也好，但男孩把手指压在他的嘴上示意他保持安静。“嘘——别说话，尽量保持体力和清醒，达米安……在你昏迷期间我想了很多，我不能那么自私。如果你再在这里待下去的话……我无法想象后果，达米安。”

  你不自私，洛尔。你是我见过的最不拿自己当回事的混蛋，所以赶紧给我闭嘴，然后扶我起来才是正事。

  然而洛尔只是扶着他的肩让他躺在地面上，阵阵寒气隔着头盔传到后脑勺立刻让达米安清醒了。

  洛尔注视着他站起身缓缓后退，“他们说我不可能获得救赎，可我想证明给他们看。”

  氪星男孩转身背对他而立，周遭被若隐若现的蓝光环绕。“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向命运投降。”

  将身体里控制开启空间传送通道的能量催升至峰值。要打开通向现实世界的入口，他必须挑战自己的极限，集中精力，全力以赴。

  不够，不够，还不够……

  光芒愈盛，最后一次强烈的能量扩散把男孩掀飞出去，达米安撑起身子接住了他，两人重重的摔成一团。

  洛尔在两三秒的晕厥过后挣扎着醒来，呆滞的望着光亮散去处。一片死一般的幽暗。

  他失败了。

  “我还能……再试一次。”“停下洛尔，那太危险了。”又是一阵眩晕，达米安似乎能感觉到他体内的器官正在衰竭，该死的能不能别挑在这个时候。他再腰带里摸索着，找出一管注射剂竭力对准自己的静脉扎下“你会破坏整个空间……”特制的精神药剂让他有了站起来的力气，尽管视线还是很模糊。“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去。”

  洛尔哽咽了，他试着爬起来，在脱力中狠狠地用拳头砸向地面。“一定还会有别的办法的……”

  佐德和他的部下们耗了那么长时间试了那么多种办法都没能逃出幻影地带，而现在他真的能凭一己之力……他真的能……救他吗？

  “我很抱歉……”

  “洛尔。”达米安坐在地面上大口喘气，视线正在恢复中但也并不妨碍他进行思考。“很久之前也有这么一个傻蛋，在我们几乎是走投无路的时候对我说过抱歉……而我不想再重复第二次了：你没有错，洛尔。”

  错的是这个世界。这个给予你一切又将它们残忍夺走的世界。

  回应他的是男孩蜷缩的，颤抖的身影。突然他慢慢爬起转身伸手，紧紧的攥住年轻蝙蝠侠风衣的领子，像个真正的孩子那样埋在他胸前开始低声呜咽。

  达米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天知道让这个精神强韧到可怕的氪星人哭是一件多么难的事，啊哈，成就达成，就算不是自己世界的那只也足够了……

   沉默预示着终结。

  一秒，两秒，五秒……

  突然一道亮光撕破浓重的黑暗，红色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幻影地带。

  “达米安！”

   因为一次异常的能量波动从而成功的打开幻影地带入口的克里斯 肯特感觉到终于受到了拉奥的眷顾，更别说他刚一进来就看到不远处躺在地上的他苦苦寻找日思夜想【也差不多了】的友人。

   棕发黑袍的男孩呆呆的看着一个眉眼和他极为相似的青年把年轻的蝙蝠侠拥在胸口，那个大大的“S”标志再清楚不过的告诉他来者的身份。

  “克里斯？”

  

  年轻的超人此刻也讶异的抬头看向男孩。“……洛尔 佐德？”他不确定的念出这个他太久没用过却深植于心的名字。

  “是的，洛尔 佐德。”男孩找回冷静并点头，用手背飞快的擦掉尚挂在脸上的泪珠。

  “快带达米安出去，这里的环境对他来说太危险了。”“和我一起走。”

  达米安说，在感知到他多日未见的搭档终于一路找到他身边后他几乎要放任自己再度晕过去，但是不行，至少他还能靠药剂撑一会，他还有一个小屁孩要解决。

  

  洛尔犹豫了，而克里斯明白达米安的用意，向这个世界的自己点点头。“和我们一起走吧，黎明即将到来，想去看看日出吗？”

   眼眶又涌上酸热的感觉，“我知道日出是什么样子，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是怎么样的……”洛尔低头捏紧衣角，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最后他松开饱受折磨的布料，颤抖着抬手去握那只被黑色皮革包裹的大手。

   却径直落了空。

  洛尔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掌，而克里斯也是一副惊愕的表情。

  男孩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的变透明，有无数细碎的光亮正缓缓从他的皮肤表面剥离开来。

  他正在消失。

  “这是，怎么一回事……？”克里斯伸手试图去触碰自己，却发现手径直穿过了男孩的肩膀。一层柔光笼罩了洛尔，一点点的将他的身体蚕食。

  “哈，也许这是铤而走险的代价……我父母曾经提到过我体内的能量会对容器产生很大的副作用——如果不控制在一个稳定的范围内。”洛尔轻声道，此刻他反而镇定下来，被柔光包裹的他显得是那样纯真，而又脆弱。

  “我还，从来没想过死亡是什么样的……如果我能以这种方式离开这个世界，倒也不错。”

  他再次试图去握住同样惊讶的蝙蝠侠的手，不出意料的又摸了个空，而他身上发出的光亮正逐渐的累积。“不……洛尔。”

   达米安不想承认他知道这种时候说什么是最好的，是最合适的，但他强迫自己去说些什么，在这操蛋的剧情要把他彻底逼疯之前……

  “别害怕，洛尔。我们会再见面的。”

  最后他从颤抖的唇缝间挤出这么一句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话，却又把它说得坚决无比。

  “……我不害怕，达米安，因为一切都是值得的，虽然我没能和这个世界的你相遇，成为伙伴。”

  男孩从头到尾都在强忍泪水，此刻他甚至扯出一个安慰性质的笑，他在口袋里摸索一阵，接着达米安感到一个小盒子掉到了自己的手上。

  “我想把这当做给他的见面礼……如果你们能见到他……请告诉他……我很想……很想和他……一起看一次日出……”

  洛尔的身影渐渐模糊不清，连同他的声音，他的微笑一起，最后消失不见了。

   “……他的确是我，尽管我们命运不尽相同。”克里斯开口，声音嘶哑。

“那是氪戒。”

14

 “【你为什么会在这？？】”

  乔纳森瞪着对面绿眼睛男孩，只觉得自己要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达米安冷笑一声，“倒是你，难不成对前几天那块巧克力念念不忘？还真是个小孩子。”“嘿，我可不爱吃那种苦到要死的巧克力！再说那不是你的口味吗……”

  乔攥着纸袋有点心虚，没错，他就是来找克里斯的，几天前达米安的那番话让他隐隐有种预感，那个送罗宾巧克力的店员一定是另一个世界来的超人。于是男孩充分发挥自己的机智和口才软磨硬泡让去哥谭出差的露易丝把他带上，在被问及理由时还特别一本正经的告诉自己老妈说我一不小心就和哥谭的草莓奶昔陷入了爱河还有那里的服务生大哥哥真的很帅气很温柔一点也不“哥谭人”Balabala……

  然后他就被带来了。

  根据纸袋上的标志寻寻觅觅，现在他终于找到目标甜品店的门口了还不巧撞见他有心隐瞒的达米安·韦恩，一切都顺理成章理所当然——呸，什么狗血剧情。

  “我很讨厌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肯特。”达米安的脸一下就黑了，语气阴沉的和蝙蝠侠有的一拼。“在我动手把你揍哭之前你最好和我实话实说。”他把手指掰得咯咯作响，好像他真的有本事把超人的儿子揍哭似的。

  那对乔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尤其在是被某个家伙灌输了【达米安很强，强到你超乎想象】的思想之后。

  老天啊他不会是要掏氪石了吧？！他还真有！？

  “你，你别乱来啊！？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倒不是他乔纳森怕对面那个坏脾气的家伙，只是街头斗殴怎么看都不在他和露易丝的“约法三章”里。

  乔紧张的后退，猝不及防后背撞上人。“哦，我很抱歉先生。”

  被撞的，戴着棒球帽和墨镜的高个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善类，刚毅的面部轮廓和紧绷的唇角显得这位风衣客异常冷峻，仿佛距离世界末日还有一个小时而他是来宣布这个消息的死亡使者……

  怎么也挡不住的一身戾气。

  乔害怕的抱紧瘦瘦的自己……

  直到店门被推开，有人喊了他的名字。“……乔纳森？你怎么会在这？”

  是克里斯！！

  男孩像见到救星似的“刷”一下躲到棕发青年的身后，探出半个小脑袋瞅着对面那两个明显是来者不善的家伙。

  “你到底是什么人？！”达米安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额，他不是人，啊呸呸呸呸……他不是，地球人！”“你给我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别这么凶乔，达米安。”

  手里拎着一盒黑巧克力的克里斯有些无奈的扶额，好在这次他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喊一回罗宾的本名了。余光瞥见踱到绿眼睛男孩身边的那人表情复杂，却是愉悦的微微勾起嘴角。

 拉奥……就像做梦一样。

  “也许……我们能换个地方谈谈。”他举了举手里的盒子。“有谁要吃巧克力吗？”

15.

“现在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似乎也不晚，另一个‘我’。一定感觉自己被耍的团团转了吧。”“随你怎么想，我只是单纯讨厌被人隐瞒的感觉。”

达米安抱起双臂不住打量眼前的高大男人。“看起来你混得不错——至少你是个货真价实的蝙蝠侠了，还不赖。”“我们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所以不要以为你就一定能接任父亲的工作。罗宾。怎么，不悼念一下你的氪星小跟班吗？”

一言不合就开始打击人果然是所有“达米安”的通性，连自己都不放过啊。

“TT。”达米安冷漠的把脸转过去，从紧皱的眉上可以看出他并不轻松。“难过的大有人在，根本不需要我帮忙……再说我为什么要悼念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人。”他指指坐在不远处揪着草的乔纳森，一小块草地都快被他揪秃了。而 克里斯蹲在一旁安慰他。

“哼，毕竟他就这么失去了一个素未谋面的所谓的‘哥哥’。哈，多半得伤心好一段时间吧。”“那么你呢。”“什么？”

黑发男孩很不情愿的仰头去看另一个自己，那很奇怪，对，就是那种又不情愿又有点满意的感觉。“你就这样失去了一个素未谋面的，搭档。”“……别再给我提什么搭档不搭档了！”

达米安终于受够了。

“我的搭档是我的父亲蝙蝠侠，是歌利亚！到底是谁他妈规定的我必须要和一个我不信任也根本不值得我信任的氪星人搭档？”

他竭力保持他一贯的嘲讽态度，尽管他很想发脾气，为什么父亲要把那个已经被替代的已经死去的氪星人的照片放在皮夹里，为什么洛尔 佐德要一直跟着他就算是以死亡为代价也要救另一个他，为什么他会如此鲜明的感受到他们的痛苦却又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当一个无能为力的旁观者？

知道一切又怎么样，克拉克是真的死了，洛尔也回不来了。

他真的受够了。

克里斯按住乔的肩膀示意他冷静，然后起身向临近失控的男孩走去。“洛尔消失前给了我这个，托我转交给你，罗宾。”

达米安接住抛来的盒子，强烈的直觉告诉他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但他只是紧压着眉看向那个年轻的超人。

“感谢你长期以来做出的坚强的表率，使他不至于在最困难的时刻放弃。”克里斯拍拍他的肩，轻声道。

“如果洛尔 佐德还活着，在某一天出现在你的面前的话，陪他看一次日出吧，达米安……算是我的一个请求。”

青年的声音沉稳，那一刻他像极了他的前辈，像极了那个一直围着父亲团团转，在人类与神明的角色之间把握得当的蓝大个……只不过他更加伤痕累累，也更加坚韧。

“……TT，我答应你。”达米安闭了闭眼，“看在这东西的份上。”

16.

“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复杂，超人，但是打起精神，正义联盟不会想要迎接一个蔫了吧唧的主席。”

“……达米安。”“嗯？”“我想我爱上你了。”

年轻的蝙蝠侠偏头看了他很久。“我知道。”“你从来都不会隐瞒自己的心思，不管是哪个世界的你，你们都一样。”

克里斯无奈的低头轻笑。“不知不觉已经十年了……嗯，达米安，我觉得能遇见你，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一件事。”

“……哈？”面对突然开启煽情模式的棕发青年达米安有些适应不了。于是他自认为很逼格很高的回了一句：“你不觉得这个时候说煽情话会显得你很没水准？”

挑衅的话刚落音，克里斯就吻住了他，细致而温柔的含住他干裂的嘴唇厮磨。

You are the shadow to my life.

Did you see us.

“我们回家。”

17.

六个月后。哥谭。凌晨三点。

罗宾蹲在他那个滴水兽石像上，第N次背着蝙蝠侠溜出庄园到处乱逛。今天是他的十三岁生日，但是没人规定他必须要在生日那天当个乖孩子乖乖呆在家里不是吗？

臂铠上的通讯设备突然振动显示有信息，达米安皱眉，这个时候会有谁发消息给他？最好别是恶作剧，要知道他的报复可是连无所不能的管家侠都吃不消的。

点开界面，荧蓝色的屏幕跳出如下字眼：

To 达米安·韦恩 AKA 罗宾

Happy 13th birthday：)

by 克里斯 肯特 AKA 夜翼

他还活着。他回来了。

达米安猛的站起，心脏剧烈跳动着。他迅速锁定信息来源进行追踪，一边从腰带里摸出那枚戒指——那枚氪戒——戴上。他一直把它带在身边，用铅盒子装着，但从来不用它恐吓乔。嗯，杀鸡焉用牛刀。

“我知道你听得见，氪星人。”他射出钩索，落地时悄然无声。氪星科技的信号缓缓移动了几米，那人似乎准备离开。

“哥谭可不是你的地盘，表明你现身于此的目的。”街灯下闪过罗宾的身影，他又加快了步伐。

【我没有恶意，并且会马上离开。】

Damn it，这个混蛋。达米安急匆匆瞥一眼光屏，踩上墙壁拽住钩索攀上一方阳台，然后纵身落在一处公交车站牌的顶篷上。“难道你不想拿回你的东西吗？事实上我根本不需要你那假惺惺的馈赠，这种东西我父亲那要多少有多少。”

他的语气是那样轻描淡写满不在乎，说得好像在过去六个月里一直贴身携带那枚戒指的人不是他达米安·韦恩一样。

轻车熟路的摸上一堵墙，一个披着麻布斗篷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抓住你了。”

在那人转身之前纵身将其扑倒，蓝色头盔啪的掉在地上，骨碌骨碌滚出老远。罗宾掏出蝙蝠镖抵上明黄色的夜翼标志，满意的欣赏对方惊讶的表情。

“……初次见面，我是……”“克里斯 肯特 AKA 夜翼，氪星名是洛尔 佐德，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18岁青年模样的天外来客下意识移开视线，那多少让罗宾感觉有些烦躁。“很高兴得知你认识我……如果你不需要……”“我说谎了，为了拖延时间。”

戴氪戒的手握成拳毫无征兆的狠狠砸上对方的肩甲，而克里斯只是闷哼一声，继而用有些受伤的目光投向骑在他身上的男孩。“质量还不错。”达米安敲敲氪星夜翼的胸甲。

“现在我履行我的承诺——看在氪戒和那个蠢熊的份上……”

他的表情突然有些不自然起来。嘴角撇起，硬是磨了半天才下定决心把话说完。

克里斯愣愣的看着他心心念念已久的男孩此时此刻别扭的样子。

“走吧，去看日出。”

“我说到做到。”

————FIN————

*洛尔木有消失，只是被火鸟姐姐传送出了幻影地带。

*进入艰难还债时期的亚速(つд⊂)